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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红军妈妈的嘱托

一个真实的故事及据此创作的电影剧本梗概
2001-04-04 来源:光明日报 ■白建国 李晓白 我有话说

红军老妈妈的真实故事

70年代初,我们在青海高原上当兵。当时部队要拆除和转移一项大型通讯设备,让我们和班长一起去找当地的乡政府,请他们配合。汽车在草原上转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乡长家。当时乡长出去干活了,乡长的老伴把我们请进帐篷。穿着一身藏袍的乡长老伴身材高大、声若宏钟,在闲谈中老人说自己是汉人,还和班长是江西同乡。

老人江西口音很重,开始我们听她的话很费力。班长叫她英妈妈,其实她当时还不到60岁,但是满脸皱纹,看上去一脸风霜。言谈中我们知道,她当过红军,参加过长征。

后来,利用施工的空闲,我们和班长经常到英妈妈家里做客。每次去老人家,她都特别热情,让我们喝奶茶吃奶酪和烤羊肉。老人的眼里始终有一种平和、沉稳、充满希冀的目光。慢慢地我们知道了老人的一些经历。

1934年,当时英妈妈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在江西中央苏区红军兵站医院当女护士兼管帐,后来和医院一位大夫相恋定婚。在红军长征前夕未婚夫调走,她跟着医院参加了长征。在甘肃永昌,红军医院被打散,她被白匪骑兵抓住。当夜她冒死跳崖逃进山里,被一个采药的藏族青年救起,从此就生活在这个藏族青年所在的部落里,后来和这个藏族青年成了家,这就是她现在当乡长的丈夫。他们一共有11个孩子,其中10个孩子是自己生的,老大是从白匪毒手下抢出的红军婴儿。在青海高原长期的艰苦生活中,她用自己在红军医院学到的医药卫生知识,经常义务为藏民看病,救过不少藏民的生命。

英妈妈少言寡语,有些事情不愿多说,当班长告诉她我们家住北京,刚从北京入伍时,老妈妈有些不知所措。她从身后的木箱里找出她当红军时穿过的旧军衣。打开军衣,里面包裹着一个黑皮囊。她从皮囊里拿出几张发黄的红军医院的欠条和一个红军时期的铜火柴盒。看着这些多年来保存完好的红军时期物品,我和班长都惊呆了。

英妈妈告诉我们,欠条是当时经济十分困难的红军医院向地方政府和工人们借款的收据,火柴盒(1997年,中宣部、总政治部、团中央在中国革命博物馆联合举办国旗国歌知识展,作者曾把这个火柴盒送去参展,引起观众的特别关注。)是她的红军丈夫与她分别时送给她的纪念品。她在江西时曾见过毛主席,几十年来她始终有一个心愿,就是把这些东西交给组织,交给毛主席。英妈妈双手颤巍巍地托着黑皮囊递给我们。一旁的乡长丈夫告诉我们,几十年的寒雨风霜她一直把这些东西揣在贴心的怀里,———这是她冒死保存下来的。

我们当时是新战士,回到部队就把这些材料都交给了班长。不久班长复员离开了部队,我们也调离了青海。直到1995年,我们才偶然发现老妈妈的这些材料竟一直都放在自己的旧物箱里。时隔多年重新看到这些旧物,觉得它们越发珍贵。

时过境迁,每当想起英妈妈,我们的心情总是难以平静,在建党80周年之际,我们终于下决心把这位红军老妈妈的故事写出来,以怀念老妈妈,怀念那些英勇不屈的先辈们。

魂归索南河(电影文学剧本梗概)

90年代。军事博物馆举办革命历史文物展。国防大学周教官把一个红军时期的火柴盒送去参展,引起了一位老首长极大的兴趣。周教官向他汇报了自己当年搜集到这个火柴盒的经过。

1975年。青海高原。一个北京来的新战士和班长开着军用吉普车到草原上执行任务,遇到了一个身穿藏袍的老妈妈。老妈妈是汉人,以前的名字叫英子,是参加过长征的红军女护士。她拿出个皮囊,里面是一个红军时期的铜火柴盒和几张发黄的纸片。班长和北京战士坐在老妈妈的帐篷外,听她回忆起自己的身世。

1934年。江西瑞金。16岁的英子离家到一家红军兵站医院里当了名护士。英子踏实肯干,在年轻的医院院长刘大夫的帮助下进步很快,不仅学会了卫生护理,还学会了认字记数,并管起了医院的帐务。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英子和刘大夫朝夕相处,两人相爱并准备结婚。

一天,10个红军伤员来到兵站医院,医院这时已经没钱买粮买药,英子就和刘大夫去借,最后在区劳动部的帮助下,向工人们借了85块大洋。英子说要用这笔钱发给伤员们负伤费,刘大夫不同意,说当务之急是买药救人。两人在路上争执起来。不久红军开始长征,刘大夫调离了兵站医院,分别时送给英子一个铜火柴盒做纪念,并嘱咐她把医院的借款收据都保管好。

长征路上。英子一路抬担架,护理伤员。走到甘肃,白匪的马队把满是伤员的医院队伍冲散。英子和十几个女兵被白匪骑兵抓了起来。在俘虏队伍里,英子碰见了同乡、红军剧社的桂英姐。白匪宣布把被俘的女红军分配给匪军官当老婆,女红军们都不干,被关起来。刚烈的桂英姐被白匪活埋。

当天晚上英子被捆在大车上拉往白匪军官的驻地,她趁天黑拼命逃跑,跳下了断崖,黎明时被身背药筐的藏族青年洛杰所救。天亮后几个白匪骑兵追来,洛杰为掩护英子挨了白匪兵的打。这时洛杰的藏族同乡们背着猎枪赶着牛群路过,几个匪兵才放过了洛杰。英子就跟着洛杰回家了。

索南河畔,英子所在的藏族部落又碰上了白匪的骑兵。一队白匪押着十几个被俘的红军女战士走过来,有两个女红军怀里还抱着婴儿。一个白匪军官威逼女红军扔掉孩子。女红军不从,匪军官抢过婴儿扔进了河里,女红军跟着跳了河。白匪又要抢走另一个孩子。女红军们拼命与众匪兵打在一起。英子从毡房中跑出冲进混乱的人群奋力救出了孩子。白匪围住了毡房,英子宁死不交出孩子,洛杰一家用三只羊从白匪手里换回了孩子。羊是藏民的命根子,吃喝穿用全靠它。英子抱起雪地上的婴儿,洛桑的妈妈心疼地接过孩子暖进藏袍里,英子跪在老妈妈面前痛哭。老妈妈眼含热泪,一手搂着怀里的孩子,一手轻轻抚摸着英子乌黑的头发。

草原上河水缓缓流淌。英子抱着婴孩走在藏民队伍中。她怀里的婴儿突然哭闹起来,一位藏族妇女走过来,解开藏袍给孩子喂奶,英子感激地紧紧握住藏族妇女的手。

英子住进洛杰家的帐篷里,每天跟着洛杰和他的妈妈学做糌粑、打奶茶、养羊放牛。一天,一个年轻的藏族妇女匆匆而来,焦急地请求洛杰为她的丈夫看病,英子和洛杰急忙赶到。洛杰摇摇头,已无能为力。英子扒开病人的藏袍,把头贴在病人胸前听着,接着贴在病人嘴上进行人工呼吸。人们惊讶地看着她,病人苏醒过来,她又跪在地上为病人喂药。英子的及时抢救,治好了藏民的病,藏民一家对英子感激不尽。

英子看见镜子里自己身上的红肚兜,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一边回忆起和刘大夫相恋的情景。洛杰捡到英子的铜火柴盒,走进帐篷,见到英子一把死死抱住她。英子悄悄使劲挣扎着。火柴盒掉在地上,洛杰盘问英子,英子不理他。洛杰很生气,老妈妈走进来,让洛杰把火柴盒还给了英子。

晚上在帐篷里,英子蹲在老妈妈面前帮她搓脚,老妈妈慈爱地在英子的脸上缓缓地抚摸着。洛杰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二人。夜里,英子穿着藏袍盖着毡毯在睡觉。躺在帐篷另一角的洛杰悄悄凑过来。老妈妈起身将塘火弄灭。在一线幽光下,英子的藏袍被慢慢解开。

洛杰忙着收拾帐篷搬家,发现酥油桶底下的一个黑皮囊,里面是一张张发黄的与红军有关的纸片。英子见了忙过来要,洛杰要扔掉,怕留着惹事。英子不干,两人吵起来,老妈妈让洛杰把黑皮囊还给了英子。

粼粼的河水波光闪烁,一个转经筒缓缓转动着。英子把黑皮囊藏在了转经筒下。她看着铜火柴盒,耳边响起刘大夫、桂英姐的声音,眼前闪过一幕幕红军生活的情景。

10年后。在繁花似锦的草原上,洛杰扛着猎枪,他身后站着七八个高高矮矮扛着树枝的孩子,学着士兵的样子跟他一起往前迈步。英子坐在帐篷边搓着毛线,洛杰的妈妈站在木桶边搅拌着酥油,两人笑着看着孩子们和洛杰打闹在一起。远处的索南河闪着点点金波,在草原上静静流淌。

90年代。在军博展厅里。王老和周教官缓缓走来,停在一幅历史照片前。照片上一辆日本军车在河滩上熊熊燃烧。王老回忆起神堂峪歼灭战,并提起了与英妈妈材料有关的潘杰平,说自己在这一仗的战前动员会上见过潘连长。他在战斗中带着部队在敌前埋伏,离鬼子的汽车只有几米远,在肉搏战中英勇战死。

在展厅里,王老和周教官又停在另一幅西南野战军骑兵在贺兰山中剿匪的历史照片前。周教官记起英妈妈说过的话:那些白匪的骑兵比土匪还狠……

1949年。索南河畔。英子一家和几个藏民赶着畜群走过来。一队白匪骑兵从远处奔过来,马背上驮着一个个麻包。马队停下来围住了藏民。凶残的匪首用冲锋枪打死了几只羊,威胁藏民不准给解放军带路。

几天后,英子在河边看见进山剿匪的解放军。她主动为大军带路,又动员洛杰也为解放军带路。部队首长知道英子当过红军,就送给她一支步枪。洛杰带路为部队剿匪立了功,部队也奖给他一支枪,政府还任命他当了乡干部。英子看着站在台上胸戴红花的洛杰,回忆起自己参加红军的情景,为洛杰使劲鼓起掌来。

1974年。秋日索南河。枯黄的落叶洒满岸边。北京战士和班长骑着马跑过来,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石堆上一个缓缓转动的转经筒。英妈妈的帐篷已经不见了。北京战士耳边响起自己问过英妈妈的话:英妈妈,这么多年您就没想过把材料寄出去吗……

1950年。冬季。英妈妈做了许多大饼,离家到边陲小镇去寄材料。她要把这些欠条寄给在北京的毛主席。她在邮局里说不出收信人的地址,材料没有寄出去,又只好连夜赶回家。在茫茫夜色中,洛杰举着火把和几个孩子站在雪地上等着她,孩子们的毡靴和冰雪冻在了一起。英子禁不住泪流满面。

90年代。在军博文物展办公室。工作人员建议周教官把英妈妈保存的红军材料也作为革命历史文物展出,还说起了一个住在青海湖畔毛儿盖,叫洛巴红生的藏民的故事。周教官想起英妈妈就住在离毛儿盖乡不远的一个地方……

60年代。河边草原。草原上积雪皑皑,英子、洛杰和几个孩子在河边搭着帐篷。一个妇女走过来,盯着英子头上的疤痕,说她也是流落在草原的红军战士,是在乡里听说了英子,她还激动地告诉英子她们两人是同乡。英子激动地死盯着妇女,两人紧紧拉着手,眼中噙满了泪。夜里,两人在一起回忆起红军时期的生活。这时,一个藏族青年惊恐地来求救,他老婆难产,情况很危险。两人神色坚定,抬着担架,冒着风趟着雪连夜把产妇送到了几十里外的乡卫生院。

90年代。一个军博工作人员告诉周教官,上级看到了英妈妈保存的材料,准备拍一个纪实专题片,并告诉他英妈妈已经去世了,墓碑就在索南河畔。周教官随同摄制组来到索南河,站在英妈妈那被风雨侵蚀的无字墓碑前,心里异常沉痛,眼前闪过在风霜雨雪中英妈妈艰难跋涉的一幕幕情景。悠远宽广的歌声回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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